創建“一社N部”村社聯合社體系 是提高鄉村自主發展與治理能力的唯一選項(上)
我19歲參加工作(1982),任過公社團委副書記;此后,擔任過四個鄉鎮黨委書記;2000年辭職后,在溫鐵軍先生身邊工作過3年,在國際機構做扶貧工作10年,在河北大學三農研究中心、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土地法制研究院工作過;2011年和生態畫家孫君等人創建“中國鄉村規劃設計院”(后更名為“中國鄉建院”),協助全國100多個縣市區旗做過鄉村振興示范村(鎮)規劃、設計、建設、運營及治理的實踐案例。40多年來,我幾乎沒有離開過鄉村,特別是最近十多年來,每年要跑近百個鄉鎮,幾乎每天都和縣鄉村干部及農民朋友打交道,給我最直觀的感受是:鄉村干部越來越難當了,鄉村發展與治理越來越難了!
近30年來,鄉村干部越來越多、越來越忙了,干部似乎永遠不夠用的。為了調動村干部的工作積極性,政府將村干部全部納入到了吃財政飯序列,連村里收集轉運垃圾的人也由財政供養了。但是,“干部”積極性還是不高,人手還是不夠用。上面不得不給村里派駐了大學生村官、幫扶工作隊、第一書記、駐村社工、萬企幫萬村等等,平均每村下派的干部不少于3人了,但是,鄉村干部和準干部還是不夠用。
現在的鄉村和30年前相比,不再向國家上繳公糧水費了,不再為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及國家重點工程建設出義務工了,還享受種田補貼等優惠,每年還有數萬億投入鄉村建設、發展與治理,卻用了比30年前多數倍、數十倍的干部和準干部,競然還總是人手不夠用。
太不可思議了!
請允許我說一句大實話吧,現在的鄉村治理體系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低效的!不是現在的鄉村干部素質不高,不是人民群眾素質不高,不是黨中央國務院不重視三農,不是三農投入不夠,是鄉村發展與治理體系出問題了!
簡單點說,“村委會+黨支部”作為鄉村社會的基本組織(強調一下:基本組織,即不是一般性組織,是黨和政府三農工作的主要抓手),理論上講,基本組織是主導鄉村自主規劃、建設和服務、治理的基本主體。但是,這個基本組織、基本主體僅僅只有一幅空皮囊。結構決定功能,“村委會+黨支部”是一個沒內部結構、無內生功能的基本組織、基本主體,是低功能的、甚至是無功能的!因此,現在的鄉村社會,可以定義為無主體自治社會,實際就是一盤散沙的社會。現在的鄉村,幾億農民群眾的生產生活需求(規劃、建設及服務、治理)只能靠社會化的服務體系,不能靠基本組織、基本主體。所謂的社會化服務體系,說白了,不就是靠社會“強人”或gs勾結的既得利益團體嘛!所謂的“公司+農戶”,不就是把千千萬萬分散小農的共富夢想委托給資本家嘛!是因為“村委會+黨支部”體系沒有內生能力了,才會這樣子的嘛!
“村委會+黨支部”是鄉村社會的基本組織,是基層治理的基本主體。現在,這個基本主體失能了,派干部下村加強之,有用嗎?事倍功半的。內因是基礎,外因通過內因起作用嘛!一幅空皮囊,怎么加強之嘛?吹,鼓起來;不吹,又還原為空皮囊。就這么點道理,應該誰都懂的嘛!
習總書記講: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千真萬確的真理啊!
怎么樣才能讓基礎牢固呢?派干部駐村,一個個拼了老命給空皮囊吹氣,基礎還是牢固不了的。
怎么辦呢?
習總書記講:改革是鄉村振興的法寶。改革是組織振興的法寶。就是要深化改革嘛!
怎么改革呢?
我最近十幾年,帶領鄉建院100多號人,協助全國各地黨委政府做了500多個鄉村振興示范案例,實踐的邏輯告訴我(注意:理論文章每年用火車皮也裝不下,但沒有幾篇理論文章能夠指導實踐的),鄉村社會的基本組織應該是、且只能是:“村黨委部(社+會)”結構,再在鄉鎮域內聯合起來(聯合社)。在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和黨的領導的大前提下,組織振興,就只有創建“一社N部”村社聯合社體系這一個選項!
社,就是集體經濟社,村級社,叫村社;鄉(鎮)級社,叫鄉(鎮)社;集體經濟村社或鄉(鎮)社,都是公社。社,不能只是一個空牌子,應該由多個部構成,如:集體資產管理部、信用合作部、土地合作部、購銷合作部、農機服務部、技術指導部,品牌部……財務部等,社內還應有各種專業生產班組、集體企業(公司)等等。“一社N部”是集體經濟社的基本結構,通過完善這個基本結構,把人組織起來、把土地組織起來、把信用組織起來、把需求組織起來、把服務組織起來、把產業鏈組織起來。
組織起來干什么呢?這就是內生功能:主導鄉村的規劃和建設,為村民提供生產生活所需服務,重塑一產、改造二產、主導三產,逐漸形成集體經濟社主導的產業鏈閉環,追求農業產業價值和價格增長收益,追求產品議價權和定價權收益,以壯大集體經濟和實現共同富裕,實現民主自治。沒有一個結構完整、功能強大的集體經濟社,黨支部能領導干什么呢?下派干部能干什么呢?怎么干呢?沒有一個經濟實力強大的集體,村民委員會及村民民主自治能干什么呢?怎么干呢?
鄉村社會的基本組織、基本主體,必須是一個“四權統一”的共同體。有統一的產權、有統一的財權、有統一的事權、有統一的治權。產權派生財權、財權派生事權,有事權才有治權。什么事都做不了,談什么鄉村治理。創建“一社N部”組織體系,就是重建“四權統一”共同體結構及功能。深化改革,黨支部領辦“一社N部”集體經濟村社,是組織鄉村,規劃鄉村、建設鄉村、經營鄉村、治理鄉村的前提和條件。這個前提和條件如果沒有,靠砸錢和派干部下鄉振興鄉村,就如給空皮囊吹氣,只會加深系統性風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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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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