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士兵與一匹騾子的故事

　　——紀念抗美援朝犧牲在鴨綠江邊的英烈

　　今天是中國人民志愿軍將士入朝參加抗美援朝戰(zhàn)爭紀念日。為紀念犧牲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的英烈，特撰此文，以示敬仰與懷念。在此首先向犧牲在朝鮮戰(zhàn)場的所有中國人民志愿軍英烈表示懷念和敬仰，并向參加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所有先輩將士表示崇高敬意，并祝仍健在的抗美援朝志愿軍先輩們健康長壽，晚年人生幸福愉快！

　　但我在這里還要紀念的，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英烈”或“戰(zhàn)士”，“他”不是大家都熟知的那些犧牲的將士和英雄人物，而是一匹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不到兩年的騾子。這匹騾子是1949年4月我人民解放軍在解放上海前夕繳獲來的戰(zhàn)利品。與這匹騾子一起的騾馬共有一百多匹，是騾馬商販剛剛從鎮(zhèn)江那邊帶過來正在與國民黨上海駐軍交接的過程被我軍俘獲的騾馬，當時全都處于青春壯年時期，要經(jīng)過專門的軍事訓練才能使用。108團用這一百多匹騾馬組建了一個運輸隊，負責為我們的步炮兵運送彈藥，師團首長還決定108團的炮二連可以從中挑選幾匹騾馬來馱炮。

　　家父楊守榮（楊阿榮）接到通知后就去了運輸隊。運輸隊牽出所有騾馬由他們挑，當他們挑選了五匹后，運輸隊隊長說還有一匹騾子在軍訓時沒有人能馴服得了它，它是這群騾馬中最壯實、皮毛油光閃亮的一匹深黑緞色騾子，鬃毛厚實得一把都抓不透，如果沒有人能夠馴服它，我們只好把它賣掉了。運輸隊長邊說邊讓戰(zhàn)士牽出了這匹騾子，家父看到這騾子已被打得皮開肉綻一牽出來就咆哮嘶鳴不止，不斷地踢腿尥蹶子，還渾身顫抖。家父非常心疼，就抱起它的頭親了一下，爾后又看了看騾子的牙口，年齡應該在兩歲左右，就決定收下這匹騾子，由他來訓練。家父說完接過馬鞭就跳到了騾子背上，揮起馬鞭驅(qū)趕騾子就跑，騾子不停地尥蹶子想把他甩下來，但甩下三次他都又迅速跳到它背上，它只好乖乖地馱著家父圍著場地跑了三圈，而從此它就成了一直跟隨家父的親密戰(zhàn)友。

　　炮連的指戰(zhàn)員們過去都是靠人抬肩扛背負把火炮和炮彈隨身帶到新的戰(zhàn)場，部隊走到哪，他們就要將上百斤重的火炮和炮彈背負到哪，很是辛苦，但能夠帶的炮彈卻仍然很有限。現(xiàn)在有了從運輸隊挑來的6匹騾馬，大家當然都極為興奮。

　　上海解放后，108團在上海負責接收處理國民黨設在上海的金庫，完成任務后他們向西南方向進軍來到湖南。在湖南正值夏季，天氣陰雨連綿，有一次他們竟然夜宿在國民黨軍隊防守的山半坡，山頂就是國民黨軍隊，在晚上看不清楚的情況下還誤將一坑尸體堆旁的血水當做雨水用來做了晚飯。吃飯時大家都感覺不對味，早上一看竟然是血水，很多人把晚上吃的飯都吐了出來，而且他們發(fā)現(xiàn)山頂上還有敵人。于是他們向山頂上的敵人發(fā)起進攻，消滅并俘虜了山頂上的敵人。

　　由于連續(xù)數(shù)月在泥水里摸爬滾打，加之家父對南方水土不服，這時家父身上長了疥瘡，很快感染長得滿身都是毒烈的惡瘡，天天流膿流血，腥臭無比，逐漸無法行走，連爬也爬不動，只好由這匹騾子馱著他或者由戰(zhàn)友們抬著他行軍。父親在長疥瘡時，絕大部分時間是這頭騾子一路馱著他，而且它在行軍路上經(jīng)家父訓導自己學會了在槍林彈雨中主動隱蔽與掩護父親。

　　有一次，戰(zhàn)友們正在群山環(huán)抱的山洼里休息，突然有兩架敵機俯沖過來用機關槍向他們掃射，騾子及早發(fā)現(xiàn)并馱著家父一口氣跑到隱蔽的山坡樹林中隱蔽，使我父親沒有受到敵機的傷害，而其他戰(zhàn)友由于沒有及時躲避，大多遭到敵機的機槍掃射而犧牲或受傷。就這樣，由于這騾子多次及時有效的隱蔽和掩護，使無法行走的家父在一路進軍作戰(zhàn)的過程都沒有受到任何敵人槍炮的傷害。

　　在解放大上海的戰(zhàn)斗中，由于家父機智英勇，炮打得極為精準而有效，保證了我108團進攻的快速和安全，使108團率先攻進了上海，而且在上海還出現(xiàn)了聞名全國的南京路上好八連的事跡，108團受到中央軍委的通報表彰。而自此團長也把家父當寶貝來予以關照和保護，加之在我軍一路進軍的過程，家父的火炮發(fā)揮了為我軍開路、不斷地摧毀敵地堡、碉堡、機槍火力點、壓制敵人炮火的巨大作用，經(jīng)常在關鍵時刻極為準確地打掉敵人機槍火力點為我軍開辟前進道路。所以在短短幾個月時間里，家父就成了在全團聞名的人物，他們哪里遇到難以打下來的敵人碉堡、地堡和機槍火力點，就把家父調(diào)到哪里去幫他們打掉它。后來在響徹解放軍軍營的《起床號》講故事中，有一個班長講的《三進陣地》故事，說的就是由家父口頭描述而由文化人撰寫的解放軍解放大上海的真實故事。

　　但自從家父吃了那用血水煮的飯不久，他就患了難以醫(yī)治而不斷感染的疥瘡而奄奄一息，也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和絕望之中。騾子既馱著沉重的車炮和炮彈，還要馱著他，每天行軍上百里路，有時直累得那騾子寸步難行。為了減輕騾子的負擔，團長就命令包括警衛(wèi)班在內(nèi)的戰(zhàn)友們輪流抬著他走，也舍不得把他扔下。

　　家父幾次要自殺也都被首長和戰(zhàn)友們制止。團長和政委說，革命需要你，戰(zhàn)友們需要你，你的父母家人需要你，你不能死，也不會死，要好好活著，勝利后還要在新社會結婚成家享受幸福新生活哩。團長還把部隊一般舍不得用的最好的藥給家父用，但無論使用什么藥卻都是不管用。

　　后來部隊來到一個比較大的有兩三千人的大村鎮(zhèn)住下，村里有位遠近聞名的中醫(yī)世家。團長帶著家父找這位老中醫(yī)醫(yī)治，并向他詢問有沒有什么好辦法可以治好這疥瘡。有經(jīng)驗的老中醫(yī)說村子南面的一個山上有一種毒蛇吃了可治愈此病，但一年到頭也不一定能夠遇到。于是團長找獵人帶路命令南京路上好八連全連到這山上去尋找，無論如何必須抓到這蛇。結果尋找大半天還真的抓到了一條這種毒蛇。團司令部炊事班戰(zhàn)友們把毒蛇煮得爛熟，用小盆盛了端給我父親。家父用筷子夾起蛇的尾巴幌了幾幌，蛇肉全都脫落到了小盆中，于是父親連肉帶湯一口氣全吃了。

　　自吃了這蛇，家父馬上就止住了疥瘡發(fā)炎化膿，兩個星期后居然逐漸結疤痊愈了。

　　首長與戰(zhàn)友們紛紛恭賀我父親說，你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家父說，是團首長和戰(zhàn)友們挽救了我的生命，是那騾子挽救了我的生命，謝謝大家！我一定不辜負首長戰(zhàn)友們的厚愛，奮勇殺敵，以優(yōu)異戰(zhàn)績來報答首長戰(zhàn)友們的關愛，迎接革命的徹底勝利！

　　家父夜間值班站崗或者查哨，在喂養(yǎng)騾馬時，都特別關照這頭騾子，幾乎每天晚上都要起來看看它究竟吃的怎么樣。這騾子也與家父有了比親人還親的感情及戰(zhàn)友之情。

　　這騾子聽力、視覺和嗅覺都特別好。有一天深夜，他們連在廣西桂林附近的一個山窩里宿營，國民黨白崇禧的部隊有兩個營試圖在夜里偷襲他們炮連，站崗的哨兵打瞌睡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動靜。但這騾子聽到了不尋常聲音，預感有大量敵人來偷襲他們，就連蹦帶跳嘶叫且咬斷韁繩跑出馬廄為熟睡的戰(zhàn)友們嘶鳴報警，父親聽到它的嘶鳴聲馬上起床并發(fā)現(xiàn)了敵情，發(fā)現(xiàn)那哨兵竟然還沒有睡醒（這一路不分晝夜的急行軍作戰(zhàn)也實在是把戰(zhàn)友們累壞了），而黑壓壓的大量敵人正從樹林中向他們沖來……家父在緊急情況下不得不鳴槍報警，拉著哨兵反身跑回房間邊喊戰(zhàn)友們快拿起武器與敵人戰(zhàn)斗，邊拿起60迫擊炮架起炮就打，這時連長也抱起機槍向沖上來的敵人掃去，戰(zhàn)友們陸續(xù)拿起武器投入了戰(zhàn)斗，瞬間就打死了幾十個沖到前面的敵人，使沖上來的敵人不得不又退回到樹林里。連長趁此機會喊留下一排兩個班和兩挺機槍掩護大家突圍，其他人全部帶上武器迅速轉移。家父說再稍晚一步該連就被人家圍殲了（這個連是白崇禧盯了好長時間一直想干掉的連），若不是那騾子及時報警，說不定他們連就是先于47軍在湘西剿匪因遭匪軍夜間突襲而犧牲的炮兵連。

　　這騾子不僅在一路進軍過程多次救家父他們，而且還替他們馱著沉重的炮彈不分晝夜地行軍作戰(zhàn)。在陳謝大軍消滅白崇禧的兩個兵團并協(xié)同四野作戰(zhàn)即將解放海南島的時候，他們部隊接到命令迅速回師云南協(xié)同二野參加解放云貴川康大西南的戰(zhàn)役，而且命令他們炮連拋棄炮車，輕裝前進，悄無聲息、晝夜不停地追趕國民黨軍隊在云南的盧漢兵團。由于晝夜不停地長途奔襲，所有部隊都很難保證在行軍作戰(zhàn)中全員到達指定作戰(zhàn)位置投入戰(zhàn)斗。而家父所在的班，由于有了這匹騾子，他們在夜晚急行軍途中，往往是一個人在前面牽著騾子，第二個人跟在騾子后抓住騾子尾巴，后面的人就用繩子一頭系在前面一人的腰帶上，一頭系在自己的腰帶上，輪流打一打瞌睡。所以他們這個班在一路西進直到解放四川成都重慶的長途進軍中，幾乎每天行軍都100多華里，最快時為追趕盧漢兵團的汽車團有十多天每天行軍240華里，一路沖在全軍最前面，無一人掉隊。正因此，才有在云南昭通家父帶一個班俘虜繳獲國民黨軍隊一個汽車團及其牽引重炮榮立集體特等功的赫赫戰(zhàn)績（家父因此也被評為集體特等功首功人員并獲二級戰(zhàn)斗英雄稱號）。應該說這戰(zhàn)功有相當程度是這頭騾子為家父他們創(chuàng)造提供了可能條件而創(chuàng)造的（家父因此也為它請功并給它記了一功，忘記是二等功或三等功）。

　　在進軍大西南解放四川的前夕，我人民解放軍劉鄧大軍陳謝兵團一路急行軍來到了湖北恩施土家族自治州巴東縣，決定在巫峽口長江掉頭轉彎的渡江口渡過長江去解放四川，由108團三營副營長率領我英雄7連、8連組成突擊隊準備乘預先準備的木筏小船渡江向長江對岸進攻。甘祖昌師長決定進行戰(zhàn)前動員，同時接到軍長曾紹山通知，他與兵團司令員陳賡要到前沿陣地親自進行戰(zhàn)前動員講話。

　　家父當時在師偵查連因與陳賡司令員相熟，甘師長決定由家父帶一個班騎騾馬到軍司令部接應首長。吃過午飯他們一行幾十人騎騾馬將兵團和軍首長接到師部，在黃昏時分來到渡江口前沿陣地由首長進行戰(zhàn)前動員，突擊隊全體干部戰(zhàn)士列隊站立，先是師長講話，歡迎陳賡司令員講話作戰(zhàn)前動員，講這次渡江戰(zhàn)斗的重要意義。陳司令員正在作戰(zhàn)前動員報告，卻冷不防突然遭到江對岸埋伏在懸崖下面一坑洼處的敵人兩挺重機槍猛烈掃射，家父在旁邊幫陳賡司令員牽著騾子一聽到槍響，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撲向陳賡司令員，陳司令員就勢臥倒，家父這時也被不明物撲倒在地護在身下。家父只好吹響口哨呼喚騾子掩護陳司令員。槍聲過后，家父與陳賡司令員都沒有受傷，但剛剛集結起來突擊隊隊員幾乎全部犧牲，營長也受了傷，是這匹騾子和不明物掩護陳賡司令員與家父沒有受到傷害。

　　事后，我軍調(diào)來一個山炮營打了半天也打不到敵人，這時我父親主動請纓，由他帶82迫擊炮傍晚隱蔽到江岸附近，待他打掉這兩挺重機槍后再命令隱蔽到江岸的步兵坐船發(fā)起沖鋒。傍晚時分，師長與家父帶兩名炮手帶著馱炮的騾子悄悄地來到江岸邊隱蔽處架好火炮，他伸出他的大拇指測了下距離，將炮口對準該機槍火力點開了第一炮，發(fā)現(xiàn)炮打高了貼著山崖頂飛過去了，于是便降低了角度開了第二炮，發(fā)現(xiàn)打低了，炮彈在機槍火力點下的山崖上爆炸，還是沒有打到敵人。但有了這兩炮的經(jīng)驗，家父調(diào)整角度打出了第三炮，這一炮正打在兩挺機槍上，敵人機槍手、彈藥手和機槍一起被炸飛。師長這時打出了發(fā)起進攻的信號彈，司號員吹起沖鋒號，我軍隱蔽在江邊渡口的渡江突擊隊飛快地劃船沖到了對岸。但過江時，因家父的木筏小船太小，江流很急，還有很多旋渦，當船快到對岸時，又遇到敵人漫無目標發(fā)射的冷炮襲擊，小船遇到一個大旋渦發(fā)生側翻，家父只好抓住這騾子的鬃須好不容易才游出旋渦游到了對岸。

　　我軍在巫峽口渡過長江天險，很快解放了成都，當部隊接到命令去北京廊坊集訓并參加開國大典接受檢閱而回到湖南湘西時，家父接到了甘師長親自傳達的命令，火速帶4個人兩門60炮支援47軍湘西剿匪。家父因此而失去了他作為戰(zhàn)斗英雄代表去北京接受毛主席會見的機會，令他終生遺憾。而從此，他與那匹騾子竟然也成了永別的戰(zhàn)友。

　　這匹騾子在家父參加湘西剿匪時跟隨別人去北京廊坊，參加了開國大典的閱兵（父親所說的開國大典實際應該是國慶周年大典及其閱兵），后到東北安東（即今丹東市），于1950年11月7日同106、108團一起渡過鴨綠江入朝。但他們一過江不遠就在一片開闊地遇到敵機的掃射和轟炸。這時騾子因為沒有家父的陪伴而受到驚嚇，從地上爬起來就向附近的樹林奔跑，奔跑中被美國飛機發(fā)現(xiàn)，以機槍掃射并用凝固汽油彈擊中活活燒死。

　　當家父完成湘西剿匪任務從長沙坐火車趕到安東（在半路上就接到原所在部隊要他火速歸隊入朝參戰(zhàn)的命令），并于108團過江的第二天即1951年11月8日跟隨20軍軍部過了鴨綠江后，家父便在首長傳達注意防空的指示時聽說了這一不幸消息。他找回這頭騾子的僅存尸骨堆起沙土石塊將它掩埋，還想法就近買了草紙，找到一塊石板咬破手指在石板上書寫了“北有八寶山，南有功德園”的十個字挽聯(lián)，中間寫了“永垂不朽”四個字。為防止以后難以尋找，他用隨身攜帶的子彈殼、炸彈碎片又把這十四個字重新在石板上刻了一遍，然后把這石板作為墓碑立在墓前，焚燒了草紙并雙膝跪地向祂祭拜！告訴犧牲的騾子，等待他凱旋回來時，他一定找機會將祂帶回祖國，并將在自己百年之后將祂的尸骨與他自己安葬在一起，永不分離。

　　我們小時候，家父經(jīng)常念叨他的這個“老戰(zhàn)友”，而且把祂當做神靈一般的英雄人物來膜拜，他說這騾子只有奉獻和犧牲的精神在時刻啟迪教育和感動著他，鼓舞著他戰(zhàn)斗與工作，甚至是以祂的在天之靈時刻在保護他，他要我們子孫后代像對待他一樣來對待他這個犧牲在朝鮮戰(zhàn)場的戰(zhàn)友，并在祭拜先祖時也向祂祭拜。

　　我現(xiàn)在完全理解家父的用心和做法，從某種意義上完全可以說，沒有這匹騾子就沒有家父在解放戰(zhàn)爭和抗美援朝戰(zhàn)爭那么多在世界軍史上都極為罕見的經(jīng)典戰(zhàn)例與戰(zhàn)功，就沒有我們現(xiàn)在的一家老小，祂是爸爸的“救命恩人”，祂是非常值得我們懷念紀念的先烈！

　　家父抗美援朝凱旋歸國時，當火車在鴨綠江邊做短暫停留時，朝鮮勞動黨最高領導人金日成和朝鮮人民一起到鴨綠江邊送行，但家父卻執(zhí)意要去看一眼那騾子的墓地還在不在，在找到這墓地時，他又帶領全連干部戰(zhàn)士下車來到墓地前行軍禮，對空鳴槍默哀致敬！這深深感動了朝鮮的領袖和人民。朝鮮人民共和國現(xiàn)在早已把祂作為已犧牲的烈士，還為祂專門建了烈士紀念館，為其塑像并立碑來紀念祂。家父當年咬破手指并用子彈殼炸彈皮寫下刻下的碑文經(jīng)過重新的制作也已豎立在該紀念館中。我在看了流傳網(wǎng)上的那些該紀念館的圖片后極為感動，滿含熱淚為家父這位生死相依的戰(zhàn)友寫下這篇深情的懷念文章，以示對祂的紀念！

　　烈士永垂不朽，精神永在！祂將永遠鼓舞激勵著我們奮勇前行，為中國人民世界人民的和平和幸福而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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