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解體后,俄羅斯聯邦共產黨作為前蘇聯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共產主義組織,對蘇聯歷史進行了重新思考和認識。對俄羅斯聯邦共產黨的這些認識給予研究,具有著相當重要的歷史與現實意義。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對蘇聯歷史評價的變化表現在以下一些方面:對列寧、斯大林時期的蘇聯歷史高度肯定,對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時期的蘇聯歷史進行了反思,對導致蘇聯解體的歷史罪人戈爾巴喬夫、葉利欽之流進行了批判。下面將對此具體進行闡述。
對列寧和斯大林時期的蘇聯歷史,俄羅斯聯邦共產黨進行了高度的肯定。2003年3月3日晚,俄共在莫斯科“巴庫”電影院舉行紀念斯大林逝世50周年活動,整個晚會響徹歌頌斯大林的歌曲。人們紛紛表示:“不準玷污歷史”,而把斯大林時代的大清洗只看作是“過火”行為。[①]2011年3月5日,在斯大林逝世58周年之際,俄羅斯聯邦共產黨組織了重大的紀念活動,俄羅斯聯邦共產黨領導人久加諾夫稱斯大林為“時代的天才和杰出的組織者”。他在講話中指出:“當世界處于經濟危機的苦難當中的時候,是斯大林領導了我們的國家……這一時期美國主要工業品產量下降了近25%,而蘇聯在斯大林領導下,取得了15-20%的漲幅。在第一個五年計劃時期新建了100個新城鎮,整個工業領域和基礎產業得以建立。”久加諾夫在講話的最后還對俄羅斯“去斯大林化”的主張進行了反駁:“我要回答這些‘去斯大林化’的支持者:那時的人們過著勇敢、正直的激烈斗爭的生活,他們有理想而且為之奮斗。他們在理想指引下用自己的智慧和才能試圖在地球上建立起一個‘理想王國’。我敢肯定,如果不是我們拋棄了偉大的蘇聯時期列寧和斯大林所堅持的理想,我國目前的僵局將永遠不會出現。”[②]這些都表明,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對于列寧和斯大林時期歷史的高度肯定。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同時也對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時期的蘇聯歷史進行了反思,總結了蘇聯解體的原因和教訓,對導致蘇聯解體的罪人進行了批判。早在1995年1月22日俄羅斯聯邦共產黨第三次代表大會上通過的綱領中,就對這些問題進行了總結。《綱領》指出了蘇聯歷史發展過程中存在的一系列問題:把社會主義道路簡單化了,把這條道路錯誤地絕對化了,具有強制的性質,人民自由獨立的組織受到限制,勞動者的社會力量和首創精神不再提倡,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原則變了形,社會主義在很大程度上喪失了主動性,等等。《綱領》指出,安德羅波夫于1983年開始改革,他實行的政策的有些方面,“共產黨人今天也不該放棄”。“但是,社會先進階級進行國內早已成熟的改革、走向新岸的努力,后來被腐化無能的國家領導人所騙,用于反人民、反國家的目的。他們口頭上假惺惺地宣布各種所有制一律平等,而事實上卻千方百計地破壞最富生命力的公有制的作用,歪曲合作社的實質和形式。大眾傳媒被有意識地交給誹謗和仇視我們國家的人掌握。他們利用心理戰方法,放縱影子資本和反對蘇維埃政權、反對統一的聯盟國家的反人民勢力”。《綱領》鮮明地指出,戈爾巴喬夫和雅科夫列夫等人,“要對背叛黨、無視民族利益、破壞我們祖國承擔個人責任”。[③]2003年11月7日,在俄共領導的紀念十月革命86周年的群眾集會中,出現了這樣的標語:“列寧主義萬歲!”“戈爾巴喬夫、葉利欽是搞垮蘇聯的歷史罪人!”[④]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對蘇聯歷史進行這樣的評價是對蘇聯黨和國家的歷史進行的科學分析。蘇聯共產黨在對黨史的認識上走過了一段曲折的道路。在斯大林時期,蘇聯共產黨十分重視黨史的編撰工作,曾經組織一些黨史工作者編寫了《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斯大林是《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的主要作者,不僅全書的整體結構,包括各章、各節的標題都是斯大林擬定的,而且有關理論的各個篇章也都是斯大林寫的,全書最終經過斯大林審定才得以發行。在這本教程中,斯大林對黨史、俄國以及蘇聯歷史上各個著名的活動家做出了評價,確定了從日俄戰爭到集體化、工業化和通過新憲法這段歷史上的各個主要事件的意義,對俄國各個政黨以及黨內的各個流派、反對派、小集團和團體的本質做出了評判。雖然書中有一些教條主義傾向,但瑕不掩瑜,總體上是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分析了聯共(布)自從建黨以來的歷史。《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不僅對蘇聯意識形態的塑造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而且還廣泛地影響到了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被譽為“共產主義的圣經”。
可是在赫魯曉夫執政之后,蘇聯共產黨在對于黨史的認識上出現了偏差,并一步步地演化為對蘇聯黨和國家歷史的丑化與全盤否定。1956年2月,在蘇共二十大的閉幕式后,赫魯曉夫做了題為《關于個人崇拜及其后果》的秘密報告。在報告中,赫魯曉夫捏造了一個斯大林的虛假形象:躁狂的暴君、沒有遠見、不學無術、好報復、好嫉妒、病態地多疑、經常處心積慮地尋找臆造的敵人和渴望得到普遍的贊揚。赫魯曉夫把斯大林的所有活動說成是一連串的錯誤和罪行,斯大林做出的所有貢獻都被赫魯曉夫忽略不計了。赫魯曉夫這樣咒罵斯大林,實質上是對偉大的蘇聯人民和蘇聯共產黨的莫大侮辱,是對馬克思列寧主義和社會主義一些根本原則的否定。
赫魯曉夫的一系列錯誤的言論和行為最終導致了他在1964年的蘇共中央全會上被趕下了臺。在對待蘇聯歷史的問題上,勃列日涅夫等蘇聯領導人部分地恢復了斯大林的名譽,肯定了斯大林在建設社會主義和衛國戰爭時期的貢獻。但是勃列日涅夫和蘇聯的其他領導人并沒有認識到黨史問題的重要性,所以也就沒有客觀和慎重地研究蘇聯共產黨的歷史來對斯大林做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1985年4月戈爾巴喬夫上臺后,蘇聯重新掀起了歪曲和丑化蘇聯歷史的新高潮。在對蘇聯黨和國家的歷史歪曲和丑化的氛圍中,似乎蘇聯的歷史是一段不斷犯錯誤的歷史、不光彩的歷史,與這樣的“歷史”徹底決裂,必然導致走向滅亡蘇聯的方向。在面對即將提交蘇共二十八大的綱領時,蘇共中央委員、蘇聯駐波蘭大使布羅維可夫的發言就證明了這一點。他指出了戈爾巴喬夫否定蘇聯歷史的惡果:“坦率地說,最高人士的立場十分古怪。但我們這里最時髦的做法是把我們的不幸歸咎于‘萬惡的過去’。”“有人使祖國——我們的母親狀況惡化,使他由一個舉世欽佩的強國變成了一個過去充滿錯誤、現在沒有快樂和前途未卜的國家。”[⑤]對于蘇聯黨和國家歷史的否定造成了十分嚴重的惡果。蘇聯共產黨的歷史被搞亂了,蘇聯人民的思想被搞亂了:整個蘇共和蘇聯的歷史除了罪惡還是罪惡,十月革命和社會主義帶來的只是災難,而資本主義則成了人們心目中自由和富足的天堂。1991年,當主流輿論千百次地重復蘇共和蘇聯的社會主義實踐是失敗的,當各種媒體把黨的領袖的形象抹得漆黑一團,當廣大黨員和人民群眾把這些謊言和謬論誤以為是真理之后,在共產黨被解散、社會主義制度被推翻的危急時刻,還有誰站出來捍衛共產黨和社會主義呢?
蘇聯解體以后,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對蘇聯歷史的這一系列新認識是相當具有啟迪意義的。
[①] 吳恩遠:《俄羅斯重評斯大林》。《馬克思主義研究》2003年第6期,第90頁。
[②] 久加諾夫:《斯大林——時代的天才和杰出的組織者》。http://blog.eastday.com/498724802/art/1257266.html
[③] 李慎明主編:《歷史的風——中國學者論蘇聯解體和對蘇聯歷史的評價》,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89-90頁。
[④] 《世界社會主義研究動態》專題報告之二, 2009年6月30日 。
[⑤] 中國社會科學院蘇聯東歐研究所編:《蘇聯問題資料》東方出版社1990年版,第1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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