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抱怨: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世界。不但普通人看不懂,連一眾專家學者們也看不懂。不管你是國際關系問題專家,還是經濟金融問題學者,不管你是秉持傳統經典學說,還是運用現下流行理論,統統解釋不了——起碼無法完美解釋——當今世界亂象。
誰該為2008年金融危機負責?是華爾街,還是美聯儲,抑或美政府?既然克里已承認伊拉克戰爭是一場錯誤,那么對伊拉克重陷內戰后撒手不管,是避免陷入新的錯誤,還是在犯始亂終棄的錯誤?用互聯網推進顏色革命,顛覆異己國家,讓中東地區陷入連鎖式混亂,到底對誰有利?在波黑戰爭時,西方積極推進科索沃公投,為什么到了烏克蘭危機,西方卻拒不接受克里米亞分離?為什么恰恰在美國宣布“亞太再平衡”戰略之后,亞太特別是中國周邊地區形勢,變得愈加不平衡?
地球人都知道這一切皆與美國有關,但地球人大都不會知道,這一切為什么與美國有關?更重要的是,與美國什么東西有關?
知道哥德巴赫猜想是數學難題的人很多,但知道如何去解這道難題的人卻沒幾個。
更何況在面對事關美國和霸權的奧秘這一頂級話題面前,“天機不可泄露”這句中國人的古語,似乎已成為世界許多專家、學者的共同禁忌;集體性失語。那么他們究竟是心知肚明而刻意回避,還是根本就沒有能力談論這個話題?在我看來,后者的可能要大于前者。
因為要談論這個話題,首先需要有手術刀一般銳利切割問題的洞察力。而這是一般有學歷、有學識、有專業資質的人未必都能具備的能力。更何況洞穿這一問題還需要一定的天賦,談論這一問題更需要一點勇氣呢。這就使得很多人繞道走開,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碰這一敏感又尖銳的課題——帝國霸權之謎。
所有的帝國都會追求霸權,行使霸權。但霸權的核心是什么?霸權的終極目標是什么?實現這一目標的工具又是什么?這是千百年來從中國人談論“霸術”到西方人(馬基雅維里)研究“君主論”,都一直瞄準的靶標,卻很少有誰能一語中的。
特別是當這個話題在過去一百年特別是近半個世紀里加入了美國因素之后,就更加變得撲朔迷離,令人難解。
首先,美國是個帝國么?有人說是,有人說不是。如果說是,美國卻分明不同于歷史上任何一個帝國,從它沒有海外殖民地,也不從其打仗占領的國家掠奪資源財富,更不驅使奴役占領地的人民來看,美國完全不像一個帝國。如果說不是,美國為什么追求霸權,并且擁有霸權?1975年8月15日之后,美國人用純粹的信用——紙幣——獲得了它孜孜以求的金融霸權,順便也徹底改變了這個世界。
美國的確沒有一塊海外殖民地,但它卻把全球貿易都納入了用美元結算的實質性金融殖民體系;它也的確沒有公開掠奪過別國的資源和產品,但它用幾乎沒有成本的“綠紙”交換這些資源和產品,這無異于隱形的掠奪;它也沒有驅使和奴役別國的民眾去為美國直接打工,但它卻通過制造業轉移,把美國人眼中的那些“垃圾產業”、“夕陽產業”統統轉移到發展中國家,實現了間接的“驅使和奴役”,它自己卻不用承擔管理和統治這些國家與地區的成本,又不用面對這些國家與地區的勞資糾紛、反抗和敵意,而帝國之利,它卻一分也沒少得,甚至所獲更豐。看看近二十年來,美國GDP整整翻了一番的增長,與世界其他國家拉開的距離!
這真是一個絕頂聰慧的帝國。
這個帝國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有些人試圖解開這個謎底,但幾無成功;更多的人則選擇了沉默和回避。誰愿意冒揭開“伏地魔”的真實面目,而被它所傷害的風險呢?想想阿桑奇和斯諾登的下場!
但,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站出來,扮演揭穿“皇帝的新衣”的勇敢者角色。
今天,這個人是張捷。
他用《定價權》這只榔頭,為我們敲開了金融霸權堅硬的外殼和內核。
看看他發現并告訴我們什么?
一開篇,他就把問題擺在了桌面上:“定價權”問題到底存不存在?因為,按照經典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理論,“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既然是波動就有高有低, 沒有‘定價權’問題。”“而西方經濟學講的是供求關系,在供給隨價格越來越大和需求隨價格越來越小的情況下形成所謂均衡點”,應該也不存在“定價權”問題(這是一個極為重要,迄今為止沒有一位東西經濟學家發現的問題)。可事實是,無論從個人經驗,還是從國與國貿易融通的角度看,定價權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問題,那么,對這一問題認識的缺位,究竟是無知者的認識盲點,還是有知者的刻意掩蓋?我想是二者兼有。
無知者的認識盲點,可以不必追究,因為人類歷史上,知識和思想,從來就不是對所有人洞開的。
對“有知者的刻意掩蓋”,我們倒是應該問個究竟。為什么?為什么有人要對這一人們從日常生活到國與國貿易融通時時刻刻都會遇到的問題,要刻意遮蔽,不讓更多的人了解它?甚至在經濟學教科書中,獨獨不講授這一至關重要的決定性環節?
由此開始,張捷一步步、一層層把我們帶進了他的發現:
首先,他發現了西方近代的崛起,不是始于科技的進步進而導致的工業革命,而是緣于蒙古騎兵帶著從亞洲各國特別是大宋帝國劫掠的大量金銀,遠征歐陸,其后是葡萄牙帝國、西班牙帝國、把從新大陸尤其是印加帝國劫掠的巨量黃金,運回歐洲,給西方世界帶來了豐厚充裕的流動性,才使西方獲得了殖民東方乃至世界的雄厚金融實力,也使西方人可以用極低的利率就獲得資本發展經濟。相比之下,東方國家特別是中國,由于貴金屬的開采量低且屢經戰亂,造成流動性始終不足,一直處于高利率狀態,無法充分利用資本發展生產力,其產品在與低利率下的西方產品競爭時便毫無價格優勢。結果,一旦東西方貿易的大門打開,缺少流動性的一方,為了盡快出售產品以換得現金,就不得不被迫接受低價也在所不惜。久而久之,最后的結果就是把定價權拱手讓人。這意味著喪失了定價權的東方包括中國,在與西方的競爭中,一開始就輸在了起跑線上。獲得了定價權的西方,則可以極其低廉的方式占有東方的財富和勞動,進而從從容容地發展自己的科技,開始一場改變西方面貌的,也改變世界格局的工業革命,人類社會從此進入西方人主導的世紀。
這就是定價權的秘密,而這種不那么光彩的秘密,西方人怎么可能把它昭示天下,寫進自己的經濟學教科書?
而當美國人從大英帝國手中接過金融權杖,又經過對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背棄到牙買加體系的演化后,更把“金融定價權”推高到了一切定價權的巔峰。一切價格皆由美元標的,意味著一切財富價值幾何都由美國人說了算,這是操控全球財富的最高權力!在這種情況下,出現“中國人買什么什么貴,賣什么什么賤”的“奇觀”,還有什么好奇怪的嗎?沒有定價權,就沒有發展權,也就沒有生存權,這個道理,那些認為中國如不把自己的“肉”廉價賣出去,就連肉湯也喝不上的人,懂嗎?
定價權就是財富的分配權,最終也就是對財富的占有權。
“中國要崛起,首要的是不能被掠奪,在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情況下,要認識到分配財富的權力是更重要的層面。一般經濟學家多圍繞GDP,圍繞怎樣提高一國的GDP來發展經濟,但GDP只不過是財富的增加量,不反映背后誰擁有和分配這些GDP。在分配當中牟利,這些(才)是西方御用學者不會明說的不傳之秘。”張捷如是說。話雖平和,但不啻于對中國人敲響的一記警鐘。
面對美國這個手握金融霸權——其核心權力是金融定價權——的超級帝國以及它的帝國實踐,我想,傳統的國際關系理論和市場經濟理論,是不是到了應該修訂一下的時候?起碼,從現在起,中國人自己應該明白,什么是定價權?它與中國的崛起乃至我們每個人有什么關系?這有助于我們在全球大國坐標系上找到中國的位置,也為中國更準確結實地邁出下一步,確定清晰的路標。
為此,每個關心中國未來的人,都應該好好讀一下張捷的《定價權》,并細思之。
2014年7月14日
于北京夕照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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