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就任美國國防部長不久的阿什頓·卡特在赴硅谷訪問期間,公布了國防部新版網絡戰略。作為2011年7月首版《網絡行動戰略》的升級版,這份文件旨在劃定未來5年美軍網絡行動的新目標,而其中最值得關注的3個關鍵詞——威懾、進攻、同盟,則代表了美軍網絡力量的發展方向。
構建威懾態勢是美網絡戰略的關鍵目標。新戰略聲稱,為阻止網絡攻擊,必須制定實施全面的網絡威懾戰略,“在網絡惡意行為發生前威懾此類行為”。為有效實施威懾,美應具備以下能力:一是通過政策宣示展現反擊態度;二是形成強大的防御能力,保護國防部和整個國家免受復雜網絡攻擊,實現“拒止”威懾;三是提高網絡系統的恢復能力,確保國防部網絡即使遭受攻擊后也能繼續運轉,以降低對手網絡攻擊的成功幾率。這與美國之前幾屆政府的網絡戰略重心形成了鮮明對比。克林頓政府時期,美將保護關鍵基礎設施作為重點,強調在網絡空間建立“全面防御”。“9·11”事件后,應對恐怖主義成為美國的核心安全需求,防范和打擊網絡恐怖主義也成為其中一個重點。奧巴馬執政后,美國網絡戰略中的威懾意味越來越濃,但公開在官方文件中表示將威懾作為網絡戰略的關鍵部分,這還是第一次。
進攻能力是美網軍建設的重中之重。報告指出,美國必須擁有多種網絡手段,確保在各個階段能夠使用這些手段,控制沖突升級、塑造沖突環境。美國雖然早就開始大張旗鼓建設網軍,并已研發出包括“震網”在內的2000多種計算機病毒,但其在政策宣示上始終宣稱以防御為核心。與2011版戰略羞羞答答地推出“主動防御”概念相比,新版戰略的語氣明顯直白許多,公開宣稱“要有能力破壞敵方網絡系統、關鍵軍事設施和武器裝備”,“提供一體化網絡能力”。用卡特的話說,就是要“提供進攻性網絡手段”,以增強美軍各軍事系統作戰能力,“對手應當知道,雖然我們傾向于威懾,并擺出了防御態勢,但這不會削減我們在必要時使用網絡手段的意愿。”
打造國際網絡同盟是美控制網絡世界的關鍵手段。美國認為,在現代安全局勢下,聯盟作戰是政治上最易被接受、經濟上最可持續的方法。新版戰略指出,美國要在關鍵地區建立強大的同盟體系和伙伴關系,“優先”合作對象包括中東、亞太和歐洲。事實上,自2009年在《網絡政策評估報告》中提出“加強與國際伙伴關系”倡議以來,美國就不斷發力,拉攏傳統盟國打造國際網絡同盟。在歐洲,美先后主導北約發布新版“網絡防御政策”、召開網絡安全國防部長會議,頻繁舉行“網絡聯盟”“鎖定盾牌”“堅定爵士”等演習。在亞太,美國于2011年與澳大利亞達成協議,在雙邊共同防御條約中納入網絡安全方面的內容;2013年與日本舉行首次網絡安全綜合對話,就共享網絡威脅情報、開展網絡培訓等達成共識,今年在“山櫻”聯合演習中首次演練網絡戰課目,兩國還宣稱,將在新版《美日防衛合作指針》中加入網絡安全合作內容。新版戰略的出臺,也意味著美國將在打造國際網絡同盟的問題上尋找更多發力點。
雖然該文件旨在為今后美國網軍建設提供戰略指導,但仍面對不少質疑。例如,達成威懾效果要有明確的對象,但網絡空間門檻極低,無論是國家、犯罪集團、恐怖勢力還是個人黑客,都有能力自主行動,美國的溯源能力是否真的已經強大到可以區分誰是威脅制造者的程度?網絡空間易攻難守,如何才能打造令敵人無從下手的完美防御,一旦防御失敗應在何時展開報復行動?國際社會迄今未就網絡戰行為準則達成共識,美網絡攻擊部隊采取行動的法理依據何在?斯諾登披露的一系列材料已經嚴重損害了法、德等傳統盟友對美國的信任,而建立網絡同盟需要共享極為敏感的網絡攻擊能力與計劃,這些盟國與美國之間的互信現在是否還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網絡空間是全球共享的新領域,維護網絡安全符合各國利益,需要大家通力合作。如果美國僅出于實現“絕對安全”的考慮,不負責任地發展網絡軍事力量,結果只能適得其反,導致網絡空間惡意軟件擴散、軍備競賽加劇、危機事件頻發,帶來的反而是“絕對的不安全”。這樣的結果將嚴重違背各國人民“和平利用網絡空間”的共同意愿,既損人又不利己。
(作者單位:軍事科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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