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年1部《年會不能停》成了無數打工人的嘴替,這電影里頭職場里那些什么加班文化、形式主義、人浮于事、廢話文學等,你上班時碰到的各種毛病在這里面都能看到:
這部電影為何能火?有人可能說因為擊中了打工人的痛點。是,可如果絕大部分打工人都有同樣痛點,大家在中國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公司工作,結果都TM得了同樣的職場病,這問題就大了。
什么問題?路線問題。
這部片子被譽為“近年尺度最大電影”,的確,但這部片子的大炮射程基本就只覆蓋職場。恕我直言,現如今職場里問題只不過是病癥之一,根本不涉及病理。
只要是上過班的都知道,今日之職場是極為畸形反常的,對人的異化也是歷史之最。何謂異化?農村里的牛馬累了知道要休息,城市里的“牛馬”累了自費買杯咖啡,這就叫異化。
然后大家無效加班,為了讓領導看著滿意而加班,為了一天到晚整沒用PPT而加班,加到最后結果就是全國近乎數億人“靈活就業”“裁員成風”:
而有工作的還在干的,心理多半也是個“變態”,一天在單位時間絕大部分想的是“把那幫傻逼都鯊了”:
這就是很多人的現狀,高不成低不就,騎虎難下,左右尷尬。這樣的病理已經充分說明了:按現有經濟路線繼續走是走不遠的。
40多年前搞的經濟變動,比如肢解人民公社,82年起新增人口永不分地,以及到90年代起的大下崗,所吹的輿論節奏就是,為什么要變革?因為國企人浮于事,因為沒有積極性,因為“大鍋飯,養懶漢”,所以要打破鐵飯碗,充分調動人民積極性。
結果走了40年直到今天,試問你今天“積極性”怎么樣?1年365天哪天想上班?試問今天官僚主義、形式主義,遍布各地,包括私企民企,都有PPT作風,加班文化,這不比什么“大鍋飯養懶漢”那可怕多了么?
當年僅僅因為一個“沒有積極性”就開啟了“激蕩三十年”,今年面對如此多職場亂象,卻再無“變革”之聲了。況且,當年的“沒有積極性”本身就是一個污蔑,而今日之亂象卻是鐵得不能再鐵的事實,所有打工人都在這樣1個畸形的環境下工作,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今天之經濟路線我之前文章里已經提到過,典型外向型經濟,人口、資源集中于沿海,年輕勞動力集中于大城市,35以上就不要你。你看這張圖,就很說明問題了:
外向型路線在客觀上就絕不會考慮你打工人怎么想,只管外資怎么想,一切要照顧到外資,想盡一切辦法吸引外資進來,屬于是“造不如買,買不如租”的路線。
完全不考慮國內內需,不考慮打工人生存處境,然后對面的就會又得出這樣的結論:
自從90年代起到2000年銀行改革、金融管制放開等到今天,這一路走來我看的最多的就是無休止的市場化,私有化,一旦出了什么問題,結論要么就是“變革不徹底”,要么說這是“陣痛”。
我不太理解,這大幾十年怎么會“不徹底”?哪種變革又能“陣痛”這么多年?
我所看到的事實是,長期以來的市場化、私有化之下,變更了立國之初的全民所有制跟農村集體所有制,之前正兒八經的國企被改成了混合所有制,老百姓基本就跟生產資料絕緣了。
一絕緣,老百姓沒有掌握生產資料,繼而無法保障自己權力。
就像原來的公有制經濟被私有化之后,原來的工商業工人背井離鄉去城市給私企外企打工,就成了今天的無產階級,原來農村集體社員被打散,就成了新的小農階級。
所以老百姓最重要的其實并不是房車,而是2樣東西:一樣是生產資料,一樣是組織。
只要老百姓以集體組織形式,控制住生產資料,什么官僚資本家就翻不起滔天的浪。
換句話說,今天單位里搞PPT文化,廢話文學,其根源就是在于民眾手里兩手空空,他們沒有辦法反制各個單位管理層領導,可領導又有“生殺大權”,說裁你就裁你。包括在自稱最“開放民主”的互聯網公司也是一個吊樣。
我們打工人手上1無生產資料,2是一盤散沙,那就是魚肉,那就是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就是讓你干到9點你8點還不敢走,就是欺負死你。
這2者哪怕有1點,處境都不至于像今天這么操蛋。比方說組織,假設我們的工會不止于發月餅,真的能為打工人爭取權益,把城市里打工人跟農民工兄弟都組織起來,哪個老板敢這么蹬鼻子上臉?
說起來,相比我們這些腦力工作者碰到的惡心事,農民工前幾年那討薪可是極為常見的。討薪啊,見過嗎?就是很多農民工跪在無良單位門口,手上拿個紙頭,上面寫著“討薪”:
看到沒?你丫沒組織,七零八落,再加上又有工賊搗亂,你要個工資都難!像我們這種加加班,寫寫PPT,真的,福報了。
這一切都是源于全民所有制被替代。上1個版本談奉獻、談無私、談主人翁這是契合版本節奏的,因為全民都有資產,全民享受到經濟發展福利,城市分房農村分地,失業率史上最低,民眾可以監督工廠領導,誰敢像今天這么放肆?
若上面所言都是宏觀敘事,是說給打工人聽的,那下面就聊點眼前之事,是說給老板聽的。
在今天,你公司想賺錢基本不太可能,我之前文章提到過,現在是封建地租經濟,用戶消費力被綁在地租上,工資都拿來用去還債,根本不可能消費。
你現在開公司就是死撐,撐過這幾年就算命大,這幾年就4個字:降本增笑。
縣長們如果想降本增笑,首當其沖要做的就是要在各個行業、各個公司對中層進行清洗,反反復復的清洗,要搞斯大林式的肅反清洗。
很多老板根本沒有意識到,公司中層領導就很像過去中央集權時代下的地主。地主橫在政府跟人民之間,人民沒地可種,政府無稅可收,資源全在地主手里,最后每300年1輪周期律把一切推倒重來。
中層領導一樣,欺上瞞下,權力太大,可白嫖基層打工人勞動成果,以為自己表功,很多老板又比較短視,只看成果,根本不看成果是源于基層打工人智慧努力,還是源于中層領導那藏在加班外衣下的剽竊。
要對中層領導進行清洗,反復清洗,要加大加重對中層領導的考核跟任用,尤其是要不定期跟基層打工人談心談話,要讓基層對中層打分。
以前是中層可以隨便開基層,以后要讓基層監督中層,絕不能放任中層權力。別老想對著打工人榨剩余價值,多少中層不干活磨洋工,一樣能混高薪,這群人危害最甚!
請諸位老板謹記,中層是最容易滋生蛀蟲的地方。這玩意就跟反腐是一樣的,打1只大老虎比打多少蒼蠅都得勁。你與其懟著基層加班,不如好好清洗一下中層。
《年會不能停》你可以不看,但中層你不能不洗。在錢越來越難賺的今天,少兩個飯桶、蛀蟲中層,更能幫你降降本。
而對我們來說則是任重道遠了,把絕大部分人組織起來,去獲得生產資料,這無異于要再把當年的劇本再走一遍。
反過來想,再走一遍又如何?這個破班,這種氣,我們絕大部分人也上夠了,也忍夠了吧?想換種活法,就得再闖1條新路。
沒辦法,都是被逼的,形勢比人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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