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美國國會邀請Airbnb、可口可樂、英特爾、寶潔、Visa五家北京冬奧會贊助商舉行聽證會,并將北京冬奧會與新疆問題掛鉤,指責這五家贊助商贊助“強迫勞動”的奧運會,并且給他們施壓,要求他們同美國政府行為保持一致。其中,僅英特爾公司執行副總裁兼總法律顧問史蒂文·羅杰斯表示相信美政府結論:“我研究過它,所以我相信這份報告的結論。”緊接著,英特爾官網以簡體中文、繁體中文、英語、日語等多種語言向供應商寫的一封信中,明確供應鏈不使用任何來自新疆地區的勞工、采購產品或服務。英特爾此舉主要是迎合美國國內的“政治正確”,由于其長期壟斷桌面和服務器CPU市場,在大是大非問題上異常傲慢,有恃無恐。
英特爾在CPU上居于統治地位 政治站隊有恃無恐
在過去30年里,X86處理器越戰越強,逐步在桌面和服務器CPU上擊敗了MIPS、SPARC、PA-RISC、Alpha、Power等RISC處理器,牢牢統治著桌面和服務器CPU。誠然,英特爾“擠牙膏”式發展飽受全球電子發燒友吐槽,但其桌面和服務器CPU霸主的地位依舊無法撼動。即便AMD依靠銳龍處理器逆風翻盤,股價在幾年內翻了20倍,但也只是侵蝕了部分英特爾的市場。目前,英特爾依舊占據全球80%左右的桌面CPU市場和90%以上的服務器CPU市場。就中國市場而言,英特爾的市場份額為80%左右,而其最大競爭對手AMD的市場份額為20%左右。
AMD尚且如此,國產CPU與英特爾的差距就更大了。雖然借助政策的東風,國產桌面和服務器CPU在黨政機關和國企、事業單位得到一定應用,但在商業市場國產桌面和服務器CPU市場份額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雖然國內一些ARM廠商曾宣傳超高英特爾這個業界基準標桿25%,用PPT吊打英特爾,但在商業市場上,國產ARM CPU完全被英特爾吊打。
英特爾的壟斷不僅體現在市場份額上,還體現在技術上。CPU微結構設計方面,在打敗一票RISC處理器之后,英特爾一直是行業領軍者,在AMD推出銳龍以前,英特爾幾乎就是獨孤求敗的狀態。即便是因為一直“擠牙膏”導致IPC提升緩慢,目前也僅有AMD、蘋果等少數幾個公司能夠在IPC上與英特爾一較高下。在工藝方面,英特爾曾經獨步天下,直到最近幾年才被臺積電超越。值得一提的是,英特爾的技術積累異常深厚,遠非國內CPU公司可以相比較的。具體來說,國內ARM CPU公司通過購買ARM的IP,使用臺積電5/7nm工藝,只能把CPU主頻做到2.5至3Ghz,英特爾基于自己的130nm工藝就可以把主頻做到3.8Ghz。處理器如何在高主頻下維持較低功耗也有很多學問,在這方面國內CPU公司與英特爾、AMD等巨頭幾乎是成年人和小學生的差距。
X86處理器最早是用于日本一家公司的計算器上的,當時英特爾主營業務還是存儲芯片,CPU僅僅是個配角,并不是很重視。當IBM選擇用英特爾的X86芯片做PC時,因為IBM的訂單量太大,英特爾自己產能有限,加上IBM希望能夠實現多供應商供貨,于是英特爾找了AMD等小伙伴一起生產X86芯片。當年英特爾只是一家以存儲芯片為主業的小公司,無法預料到X86專利會有現在這樣大的價值,因而對其他X86處理器廠商相對寬容。
隨著X86芯片市場份額越來越大,加上英特爾和微軟建立Wintel同盟后日漸羽翼豐滿,X86專利價值越來越大,于是就收緊了X86授權。AMD趁著英特爾將精力集中于研發安騰處理器時率先推出了64位指令集,并以交叉授權的方式解決了和英特爾的專利糾紛。其他企圖染指X86處理器,或兼容X86處理器的廠商均慘淡收場。其中,VIA在遭受英特爾專利大棒暴擊,其X86芯片近乎銷聲匿跡,最后王雪紅將VIA的X86處理器技術以合資方式在大陸成立公司套現離場。走兼容路線的全美達雖然在知識產權訴訟中獲勝,但因訴訟曠日持久,全美達直接被“拖死”,可謂“贏了官司,輸了公司”。
綜上所述,英特爾在桌面和服務器CPU領域的統治地位是基于市場份額、技術優勢、專利壁壘等方面共同構筑的,這就使英特爾非常傲慢,即便2020年中國市場為英特爾貢獻了201.6億美元的營業收入,超過其總營收的四分之一,英特爾依舊無視此前耐克、阿迪的前車之鑒,有恃無恐的將新疆棉花與“強迫勞動”掛鉤,禁止供應商使用來自新疆的產品。
反制英特爾只能打持久戰
數月前,H&M、耐克、阿迪達斯等品牌發布聲明抵制新疆棉花。這些洋品牌的顛倒黑白的行為引發眾怒,全國人民自覺抵制這些洋品牌,以鴻星爾克為代表的本土品牌借助這次風波扶搖而上。本地抵制浪潮之所以能夠有效,是因為服裝鞋帽等日用品本土品牌完全可以實現替換,而且本土品牌物美價廉,H&M、耐克、阿迪達斯等品牌很大程度上是利用其“洋光環”和品牌溢價征收“品牌稅”。
相比之下,全民抵制英特爾則非常困難,因為成功抵制的前提是有可替代品,而英特爾壟斷市場主要依靠其“硬實力”。
CPU是信息時代的石油,是工業、金融、政務、交通、能源、教育、醫療、互聯網等行業信息化的基石,國內IT基礎設施幾乎就是建立在英特爾CPU基礎之上。國內絕大多數電腦都是X86 CPU+Windows,絕大多數數據中心都是X86 CPU+Linux/Windows。由于英特爾CPU市場占有率高,且CPU性能、成本、軟件生態、功耗等方面都做的不錯,在短時間內很難對英特爾CPU進行替換。也許有人會建議用AMD CPU替換英特爾,但問題在于AMD也是美國企業,不久前,AMD也在其官網發表了聲明,只不過AMD在措辭上充滿了東方智慧,想在中國市場與美國政府意志之間找平衡。如果美國政府進一步增加壓力,AMD也必須遵守美國法律和美國政府指令。
既然國外CPU沒指望,國產CPU能夠實現替換么?答案是很難。
誠然,最近幾年,一些本土廠商基于ARM技術授權和臺積電先進工藝開發了一系列48、64、128核CPU,時不時宣傳超越英特爾。然而,這些CPU在性能、成本、生態上和英特爾有差距,只能在黨政機關、國企事業單位,以及特定行業有一定推廣和應用,在商業市場上被英特爾壓著打。另外,這些國產ARM CPU還高度依賴ARM的技術授權。作為一家日資控股,且高概率被英偉達收購的企業,在美國政府長臂管轄的情況下,ARM只能乖乖聽命,正如其多年其宣布遵守美國政府禁令對華為進行制裁。可以說,ARM授權是這些國產ARM CPU永玄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更關鍵的是這些ARM CPU無法兼容X86處理器的生態,而ARM在桌面和服務器的生態和自主CPU的生態是五十步笑百步,與X86生態相距甚遠。即便PPT里的數據再好看,也只能被英特爾用X86+Windows/Linux的生態墻隔離在外。
就龍芯、申威等自主CPU而言,雖然在CPU性能、生態等方面都有了長足的發展,申威的超算芯片性能卓越,只不過未公開;龍芯在制造工藝落后1代的情況下,CPU單核性能已經超過了國產ARM CPU,3A5000的微結構水平已經追平了第一代AMD銳龍,能夠在工控、辦公、云服務等領域實現替換。但在性能、成本、生態等方面,自主CPU與英特爾依然有不小的差距,特別是軟件生態上的差距尤為明顯,自主CPU至少需要5年時間,生態才能勉強摸到民用門檻。
唯一有一點機會的是國產X86 CPU。就兆芯而言,由于繼承的是VIA已經落伍的技術,起點太低,目前只能滿足黨政辦公場景所需。兆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英特爾的X86專利大棒,畢竟當年VIA就被英特爾打的半身不遂。就海光而言,替換英特爾CPU是能做到的,但現在海光最重要的是“低調發育”,而不是去摸老虎屁股。
簡言之,想要替換英特爾CPU在短時間內難度很高。也許可以在一些行業應用,或特定應用進行本土化替換。但在通用領域還很難一下子把英特爾CPU替換掉。想要替換英特爾CPU,必須進行“持久戰”。
結語
相對于國外的奢侈品、快消品,歐美國家的高科技產品替換難度很大,很難通過情緒宣泄式的抵制運動完成本土品牌替換,只能通過循序漸進的方式完成替換。從發展路線來說,英特爾之所以如此強勢,主要是其構建了一套自己的技術標準,建立了豐富的軟件生態。如果我們總是想著“搭便車”,千方百計想著融入國外Wintel體系、AA體系,那么,當發生緊急情況時,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用ARM CPU去替換X86 CPU,只能是前驅狼,后迎虎,用一副鎖鏈去替換另一副鎖鏈。而且走ARM路線還存兩個問題,一是安全風險,二是我國政府和企業要耗費巨資給ARM做嫁衣。鐵流認為,與其給ARM做嫁衣,倒不如把這些資源用于發展自主CPU,豐富自主生態,建立自主技術體系。畢竟靠人人跑,靠山山倒,別人有不如自己有。
誠然,這條路很艱難,但再困難能比推翻三座大山還難么?百年前,十幾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上海法租界和嘉興南湖開了兩次會,二十多年后不僅席卷天下,還用簡陋的裝備和可憐的后勤把武裝到牙齒的十六國聯軍從鴨綠江趕到了三八線。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一旦建成獨立于Wintel、AA的第三套技術體系,英特爾、微軟、谷歌、ARM將不再高不可攀。將英特爾CPU、ARM CPU、Windows、安卓趕出中國市場也不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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