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聯想公司大手筆擴張的消息不斷,一個是購買了IBM公司的低端服務器業務,一個是購買了谷歌公司的摩托羅拉手機業務,兩項收購需支付50億美元以上。當然,這兩項收購需要美國官方的審查,預計通過審查的問題不大。
聯想在美國的風光收購與華為公司在美國市場的遭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華為公司在美國也曾試圖收購,最后都因美國官方的阻撓不得不放棄,甚至一項只有幾百萬美元的收購,也因為美國官方否定的原因折戟沉沙。后來不要說收購了,就是華為生產的通訊和網絡產品也被美國以國家安全為由禁止進入美國市場,而最近發生的事情更是驚人,美國不但禁止華為的產品進入美國市場,甚至想方設法阻撓華為產品在澳大利亞和韓國市場的競標,頗有一種要在世界范圍內圍剿華為的樣子。
聯想當年在收購IBM的計算機時,其實也遭遇到了所謂的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鼓噪,甚至在收購成功后,也有人大力反對美國政府部門采購聯想的PC機,認為是有安全威脅的。聯想這些年一路走了,這類的鼓噪好像少多了,以至于今天聯想可以從IBM和谷歌比較順利的收購了。
聯想和華為無論從規模,國際化程度還是影響力上看,無疑是今天中國信息產業的翹楚,兩家公司在美國市場,也都曾遭受威脅美國國家安全的指控,但今天在美國的境遇已經大不一樣了,一個風光無限,一個被拒之門外,甚至在美國市場之外也遭遇美國圍剿。恐怕大家都會有疑問,為什么聯想行而華為不行呢?
也許有人會說,聯想的溝通能力強,華為的弱,所以聯想可以進入美國市場。這一點恐怕不確切。華為公司雖然比較低調,不太愿意在媒體上風光,這并不表明華為是呆板的。早年的華為被人稱為土狼,是既兇狠又靈活的。在與美國的溝通上,華為下的功夫比聯想大的多,比如花錢聘請美國的游說公司進行游說,比如針對華為“不開放”的說法,華為副董事長胡厚昆曾經寫過一篇公開信,呼吁美國政府對華為展開正式調查,華為也多次要求亮明所謂的“證據”,華為也曾開放透明地與情報委員會進行了合作,但是最終國會的報告只說威脅,并沒有提供清晰的信息或證據來證實其合法性。
還有一種說法,華為的老總任正非曾經是一名解放軍軍官,美國的政客和安全官員就表示對華為創始人軍方背景的擔憂。說實話,這個理由讓我非常的驚訝,沒想到美國為了阻止華為的進入搞出這么低級的理由,因為美國企業的CEO和董事長們軍人出身的多了,是不是我們也把這些公司和美國軍方聯系起來,擔心這些公司的產品會威脅中國的安全呢?另外還要說的一點是,聯想的創始人柳傳志也曾是解放軍的一員,但是美國人基本上不提這一點,這本身就說明美國的理由的荒謬性。
華為和聯想在美國的截然不同的遭遇,很顯然不是市場問題,那些為美國辯護的人試圖從市場方面找到理由,無疑是白費力氣或者強詞奪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前一段時間,土耳其要購置防空系統,經過競標,選中了中國的系統,引發了美國和北約的極大不滿,力壓土耳其放棄對中國的采購。中國的這一遭遇說明了什么?說明美國和北約感受到了威脅,正是在恐懼的作用下,美國才會想法設法的壓迫土耳其放棄對中國導彈和防空系統的采購。華為遭遇全球范圍的美國圍剿和聯想在美國市場的順風順水,真正的原因在于美國感受到了華為的威脅,但并不認為聯想對自己有什么威脅。
在今天的世界輿論中,對于中國的評價是很大不同的,有的認為中國將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的領導者,也有人認為中國不過是另一個日本,短暫的輝煌后急轉直下。當年的美國為了對付日本,也是采取了很多遏制的政策,比如逼迫日本簽署廣場協議,比如逼迫日本開放本國市場等等。但是美國經濟發展之所以最后戰勝日本,主要在于兩個原因,一個是美國資本家找到了新的經濟增長點,完成了新的一輪產業升級,這就是美國引領了以計算機、通訊和網絡為代表的信息產業大發展,今天我們耳熟能詳的硅谷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我們知道,資本主義就是要不斷尋找和培養新的大量的消費需求,才能保證自己的生命力,多年來一次次的新的工業革命,不斷創造了新的市場需求,才讓資本主義有了今天的局面。美國的信息產業發展,無疑是資本主義又一次的自我更新,而在這一次的自我更新中,日本落在了美國的后面,這是日本與美國競爭失敗的主要原因。日本競爭失敗的另一個原因在于在面對廣場協議等新的形勢下,應對錯誤,搞起了泡沫,最后自己把自己玩殘了。我聽說一個段子,據說上世紀八十年代日本泡沫經濟最盛的時候,日本皇宮閑置的幾畝土地,價值就超過整個加拿大土地的價值,而當時僅日本東京土地的價值,就超過整個美國土地的價值。我不知道這些段子的真偽,但是可以說明日本當年的泡沫大的實在是瘋狂了,而泡沫吹得越大,破的時候損失就越大。正是由于美國的信息技術革命創造了新的市場,日本人的自我毀滅這兩個原因,造成了日本與美國競爭的失敗。但是這一切與聯想和華為在美國的遭遇有什么關系呢?
我們知道,今天的日本的制造業還是很高端的,質量還是很好的,只是在新的產業升級方面落后美國了,美國并不害怕今天的日本。而聯想今天的追求,其實還是今天的日本的模式,在生產上追求“精工”的路子,它的工業設計可能很優良,他的生產可能精益求精,即使是今天的豐田的管理,也仍然是全世界汽車行業的學習榜樣,但產品是老產品,雖屢有創新但創新不大,所以它并不威脅美國的核心產業。無論是從IBM的兩次收購還是從Google的收購,都是這兩家公司的包袱和外圍產品,IBM的核心是軟件和服務,硬件制造是IBM當年的主打,今天屬于它要淘汰的,而谷歌的核心是網絡搜索和軟件,收購摩托羅拉本身就是錯誤,今天出售也算是專注核心。收購這些美國IT公司的低端業務,恐怕是不會讓美國感到威脅的。應該說的是,今天的中國制造大多數也和聯想一樣的,它的追求是日本式的“精工”產品。所以,聯想在美國的遭遇是可以理解的。
華為與聯想的不同它的確威脅到了美國的信息產業的核心競爭力。華為的快速發展,對研發技術的投入等等讓美國思科公司感到了威脅。思科不是一般的公司,它是美國信息產業的核心公司,曾經有人把微軟、英特爾和思科并列,組成“Wintelco”一詞,表示這三家對美國信息產業的重要性。應該說,今天的中國還沒有出現能夠威脅到微軟的軟件公司,同時,IBM和英特爾這樣的公司,也沒有把中國的聯想當做威脅。而思科公司卻承認,華為是他的競爭對手,當年在美國政府還沒有出面對付華為的時候,這也說明美國政府當時還不認為華為是個威脅,思科看出了華為在網絡設備上的潛力,未雨綢繆,搶先對華為提出訴訟,想把華為提前趕出美國市場,但這并沒有阻止華為前進的腳步。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華為已經成為世界范圍內的通訊設備公司中的巨無霸,像其他的跨國公司一樣,華為的產品鏈還在不斷地延伸,這就讓美國感受到了威脅。美國對華為痛下殺手,就是要拔除這個威脅,而“安全”不過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美國對于日本當年的威脅是有深刻記憶的,在當時,美國還有完成信息技術產業的升級之前,在制造業與日本拼斗產品的“精工”,屢戰屢敗,還是非常痛苦的,紅火的日本在美國購買地產和電影公司,讓美國哀鴻一片。華裔美國公民陳果仁因被美國汽車工人當成日本人而被活活打死,英特爾公司被日本公司逼得被迫轉型,才開啟了后來的輝煌。慘痛的教訓,使很多美國人信奉一句話叫唯有偏執狂才能生存,就是要時刻警惕,消滅威脅,把威脅消滅在萌芽中,思科起訴還沒成氣候的華為是如此,今天美國政府圍剿華為也是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什么任正非當做解放軍之類的小兒科理由都堂而皇之的拿出來。
中國日后在經濟規模上是否能超越美國,按照現在的發展趨勢,不過是早晚的事。但是中國是否和當年的日本走同樣的路,這取決于中國和美國兩個方面的情況變化。應該說,日本當年的勢頭以及媒體上鼓噪的比今天的中國還厲害,所以我們并不能確定我們一定能夠超越美國,但這要看美國是否能像當年一樣大力發展信息產業那樣找到新的重大市場需求。可能美國是想發展金融產業,通過虛擬經濟之類的高高在上,攫取全世界的財富,很多像陳志武這樣的經濟學家也是對此推崇備至,但2008年的金融危機給了美國當頭一棒,很多被輿論鼓吹宣傳為不得了的金融“創新”,反而成了危機的導火線。在其他的一些新的需求方面,美國的發展還有很多問題,比如生物技術方面,如果能夠解決癌癥、糖尿病等疾患,必定會有大的發展,可是現在還看不到希望。在環保低碳方面,發展中國家并不買賬,他們希望以免費或者低價獲取這方面的技術,而美國等西方國家一方面強調低碳刻不容緩,一方面又希望通過這個產業賺大錢,在道德方面說不過去。所以,美國經濟要持續領先中國是有困難得,因為現在還看不出它能夠進行新的產業升級轉換。
中國要想經濟規模超越美國,進而逐漸在整體實力上超越美國,首先不能像日本那樣自己的應對出現大的問題,面對美國的遏制,要能正確的應對。其次,中國不是日本,日本在“失去的二十年”中,保持了社會的穩定,人們的忍耐、樂觀和奮斗的精神還是保持了下來,這一點,華為的任正非在他寫的《北國之春》里,也是贊嘆不已的。而中國卻有可能在經濟高速增長的狀況下,發生類似現在出現在烏克蘭和埃及的局面,尤其是政治轉型為西式民主后,這種動亂的狀況出現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出現這種情況,比今天的日本還要慘的多。所以,要想超越美國,未來中國保持一個穩定的社會局面是必不可少的。
今天美國到處圍剿華為,就像思科起訴華為一樣,是華為公司優越的“認證書”,希望以后我們能夠看到越來越多的“華為”們被美國四處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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